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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童贯论功(1/2)

作者:水浒外传

    那高俅一行人轻衣快马,沿着官道,望东京归来。一路踏着残雪,穿山越水,消去了几个日出日落,来到万寿门外。便落了马,融入人流进城去了。

    三月的东京如诗,如画。白雪已在春风抚摩下,全然消融了,露出万里嫩绿来。杨柳绿了,湖水绿了,便连人心也花绿了。只见一地的浅浅淡淡,满眼的若有若无,黄的绿的,红的白的,悉数透着春天的清新,打动归人的心扉来。那高俅一拨进得城来,思想便掩在一片欣奋之中。心底一片纯静,感觉除了眷爱,再也没有忿恨了。便觉连那老迂腐崔元景也是当世最可爱的人。一个人浑身舒畅得轻飘飘的,似要入云里雾里,打心底透出开怀大笑来。

    一拨人也不打话,快马过了城河,到了一条青石大路来。过了几里,便见了一面镜水湖,轻轻荡起浅浅的涟漪,波光泠泠,合当文人骚客凭怀。一拨人行在堤上。见那湖堤,由河石一圈圈垒起成,上面飘摇了一株株杨柳树,细长细长的叶儿垂入水中,由春风吹的轻轻摇荡。那高俅抬起了头,感觉清风漫漫吹拂,丝丝柔柔掠过额角,滑过耳边,穿过杨柳梢,漂过湖面,最终飞去不知处了。湖面不见风的痕迹,反罩了一层淡淡的白光,映入眼来。水面上几个水鸭划过,白光便一阵支离破碎,过了许久方慢慢拢来,回归原处,却变了一道形状,妙不可言。那高俅心下一动,不觉哼了一支《逍遥游》来。后面几个贴身听了,齐声说好。高俅淡淡一笑,便收了声,把目来看那水鸭。见得水鸭在湖中间展动羽翼,不时扭动着脖子,发出一两声歌唱,似乎咏叹着春日美色。暗想,春江水暖鸭先知,果然不错。便笑了笑,索性合了眼来,来嗅春天的气息。吸了一口气,陶醉半晌,缓缓打开眼帘来。见那初春的景色益发明丽,仿似刚刚卸去了一切装裹,露出处子面目来。再看头顶,天空初初放出晴来,轻色如玉,见不了一抹飘云。偶尔一两声群雁飞过,看的纯黒纯黒的,点缀了天幕的明净来。春光处处,一派盎然生机。那高俅心下生出依恋,感觉自个从来没有今日此般,意悠悠之间识了月湖之美来。心下便一阵惬意,放马慢行,徐徐踏过春色,踏过夕阳,踏过东京的大道,到了僻静的小径来。

    只见那路洒满了卵石,嵌在砂土里,砌成一条娓娓小径。径路由东向南蔓去,莫约一里长短,四尺宽窄。那径尽头,南面立了一面照壁,顶端一例的琉璃筒瓦,却有一丈高矮。照壁正对,便是一座恢弘的院落。正面看得六十来丈宽窄,侧面看得八十来丈深浅。一例用了檀木雕花栋梁,三合土大砖垣,白灰墙面,却漆了一色深褐。屋面一溜褐色筒瓦,比鳞节次,由脊处泻落檐来。那院落正中一口敞亮大门,里面早走出了一贯布衣下人,莫约二十来个,望高俅马前急急脚跑将过来,弯了腰,殷道:“老爷回来了。”高俅嗯一声,眼神闪烁,透出一脸笑意来。却不出声,又打马行前了五六丈,方下落了马来。便把马交给那身后的布衣,抬抬手,进了府去。见门内迎出来一个蹦蹦跳跳的妙龄少女,看了高俅叫声爹。听得高俅道:“丫头,你哥哥呢?”那少女道:“哥哥自早晨去了城西,找人斗蛐蛐了。”高俅一听,哼了一声,脸色罩了严厉,道:“狗东西,总不长进。”顿了一下,又道:“你呢,《论语》读好了吗?”少女乖巧地道:“读好了。”高俅便定了眼,看了少女,眼色见得慈和多了,温声道:“那爹晚上要考你功课。”少女脆声道:“阿爹有工夫考察玉兰功课,敢情最好。”高俅又笑了一声,便迈步进了内院。打量一番,见得腋下钻出一个毡帽汉子来。那毡帽畏了手脚,捏着声线,俯身道:“老爷,正厅已经看好茶了。”高俅嗯了一声,笑意盈盈地注目在那毡帽身上,暖洋洋道:“顾忠,下人们都来齐了吗?”毡帽道:“禀老爷,除了北郊何东娶媳妇,要晚几天到。其他都到齐了。”高俅便转了身,朝里屋走去。边走边点头,道:“那敢情好。何东娶媳妇,那是好事。作为东家主子,咱们要备一份喜礼。”顾忠道:“是。”高俅道:“明儿到帐房支二十两银子,买好的喜礼,着人送去。”顾忠道:“是。”

    话音刚落,听得里屋冲出一个嗓门,急急儿道:“支甚么银子,着人送一张喜被却不了当。” 声音甚是刺耳。高俅听了那声音,也不理会,只顾对准顾忠,沉声道:“照我说话去做便了。这里没事了,你去吧。”那顾忠听了那嗓门说话,心下发虚,早想溜之大吉。此刻听了高俅说放行,正是求之不得。当下道:“是,老爷。奴才这便去来。”转身急急去了。听得那大嗓门又近了些,说道:“你道你家金山银山?想想,你做官一年,俸禄有几何?如今一出手便是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充大户不成?”高俅听了脸色便慢慢变得难看,有些发青。却一例不理会那嗓门,快步进了里屋,更了便衣出来。那声音仍旧嚷嚷不止,直冲耳朵灌来。高俅便折了身,望右边回廊走了,到得一间书房来。当下把门掩了,静下来沏了一杯香茗,坐在案前,要翻开书信来看。一眼看了台上糕点,便吃了一口,一阵甘甜。不由得闭上眼,舒心叹出气来。正回味间,听得那刺耳声音又靠了近,一刻到了门外。也不敲门进来,竟守在窗边,喋喋不休谩骂。那声音道:“死汉子,贼汉子。做每一件事情总是没心没肺。”高俅听得又开了骂,眉头便蹙了起来,却按捺住了,不来理他。那声音见高俅没有动静,益发高涨,大骂道:“天杀的痞子!祖宗十八代单传,到了你绝子绝孙,该你的!”高俅长长呼了一口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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