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度西航（2/2）
作者：哥伦布传
着绚丽的毛毡，又是吹号，又是击鼓，尽量招摇过路。哥伦布有三个目的：一是向土人抖抖威风；二是要在西波地区建立一座碉堡；三是找到金矿进行开发。
在第一座山梁上，哥伦布俯瞰下面是一个富饶而又美丽的山间谷地。他派遣的先头队伍就来过这里。高兴之余，他称它为“皇家平原”。这里土壤肥沃、水源充足而且人口稠密。哥伦布的大队人马经过时，每到一个村庄，诚惶诚恐的土著居民迎接他们，献上食物和金砂。谷地再往前是中央山脉，奥赫达一行人就是在那里弄到黄金的。到了这里已是3月16日，哥伦布下令在此停歇，他选择了一个地方下令立即开始修筑城堡。他给取名为“圣·托马思”。
哥伦布在此停留了5天，监督工程的进行。与此同时他派人前往山区侦察，寻找黄金的出处。派出的人回来以后交出了价值约等于今天3000英镑的金块和金矿。有的人暗地里给自己留下一半，结果被发现遭到严刑拷打，落得个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哥伦布到了这里终于明白西波并非西潘左，但他仍然坚信这里可以找到大的金矿。
哥伦布指派莫塞·佩德罗、马加利特负责管理正在修筑的城堡，并给他配备了356人的卫队。3月21日，哥伦布和其余的人动身返回伊莎贝拉。在他离开的短暂时间里，那里的情况日益恶化。许多病人死去，粮食已经耗尽，士气极其低落，人人都不满意，个个都想尽快回到西班牙去。
仅过一两天，马加利特就派人送信说，卡奥纳波正在聚集他的队伍，准备进攻正在兴建的城堡。为了加强那里的防务，哥伦布急忙向那里派去七十多个士兵。一个星期以后，他又向那里加派了四百余人，由阿隆索·德·奥赫多率领，支援新建的城堡。而马加利特本人却领着一支人马深入岛内进一步探寻。
哥伦布本人此时渴望回到海上去。他指望伊莎贝拉城的管理会逐步走上正轨，于是任命了一个管理委员会。组成人员是他的弟弟迭哥、弗雷·布希尔、佩德罗、费尔南德斯、科龙内尔、阿隆索·桑切斯·德·卡拉瓦雅和胡安·德·鲁克山。4月24日，哥伦布乘“尼尼亚”号船并带着另外两条船：“圣·胡安”号和“卡尔德拉”号出航，此行目的是要彻底弄清，究竟古巴是不是亚洲大陆的一部分，如果是，他企盼有幸面见大汗本人。
此行费时5个月，主要功绩是发现了牙买加。哥伦布两次来到这个地方，一次是5月初，一次是8月中。虽然和古巴以及伊斯帕尼奥拉的土著人同样，都是泰诺人，但牙买加的人却要剽悍得多，也更加好战。哥伦布第一次来此时，船只停泊在一个叫做波多布易诺的港湾。他派人驾小船上岸打柴取水。这些人上岸遭到土著人的抵抗。土人投掷长矛和石块，发射石弓箭，还放出一批恶狗咬伤多人。几个被石弓箭射中的人当场毙命。
可是到了第二天情况忽然起了变化。土人们谦卑地过来献上食物作为礼品，从此这里再没发生过麻烦。当哥伦布第二次来此时，他勘察了这个岛的西岸和南岸。在此期间，他的船受到良好的保护，得到充足的淡水供应。当他就要离开时，土著酋长带着妻子、儿女、兄弟和随从乘独木舟来到“尼尼亚”号船上，恳求哥伦布带他们前往西班牙。哥伦布婉言相拒，他们也就友好地离去了。
在两次探查牙买加之间，哥伦布考查了古巴南岸的大部分地区。一路上也有不少风险。差不多整整一个月时间，船队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在几百个小岛中间穿行。有的地方水很浅，船锚就在海底下拖着行驶，船员们一个也不敢粗心大意，好歹渡过了这么一段艰难的航程。
哥伦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捕捉着任何足以证明这里就是中国大陆的迹象。当有一个土人告诉他说此地往西有一个叫蛮宫的地方，他不假思索地断定那就是马可·波罗描写过的中国的“蛮子省”。
哥伦布当然不满足于此次出航就这么无功而返，但是面临的困难也很多：食物短缺，船员们日见烦躁不安，船只漏水，急需修理。6月13日，哥伦布认识到航行距离已经够远了。他命令参加此次探险的全体船员签署一份文件，声明他们确信：古巴就是中国大陆的一个半岛。尽管许多土人都告诉他说古巴只是一个岛屿，他根本就不要听。事实上只要他继续再往前航行两天即可到达古巴的最西端，从而证实其的确是一个岛屿。但哥伦布此时需要的恐怕是“自欺欺人”。他命令返航。
返航途中经过牙买加。8月19日离开牙买加，第二天船队到达提布隆海角，海地的西南端。此后五个礼拜遭遇顶头风，船队沿着伊斯帕尼奥拉南岸向东缓慢行驶。在到达一个湾汊处时（此地后来兴建了圣·多明各城），哥伦布命令9个人上岸，要他们抄陆路前往圣·托马斯，通知他的弟弟迭哥，就说他即将返回伊莎贝拉。
哥伦布返回以前策划了一次在波多黎各抢掠奴隶的行动，但未能付之实现。他突然发病，失去知觉和记忆，差点丧了命。船队直接驶向伊莎贝拉，并于9月29日到达。当时哥伦布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4. 哥伦布的暴政
当哥伦布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岸，使他不胜惊喜的是他的大弟弟巴托罗缪正站在他病床旁边。他回忆起来曾给兄弟写信要他赶来参加这一次远航，但未能及时赶到。后来哥伦布要求国王将他的两个儿子迭戈和费迪南收入宫中为王室服务。国王答应了他的请求。两个孩子是由巴托罗缪带进王宫的。国王答应任命他们担任小王子唐·胡安的伴童。巴特罗缪时年33岁，长得一表人才，英俊而有风度。他在法国的一段经历使他的才能大有改善。国王和王后对他印象极好，指令他率三条船为伊莎贝拉运送给养。实际上他在六月就已经到了这里。
伊莎贝拉和伊斯帕尼奥拉的形势不但没有如他设想的那样；在他离开期间有所改善，相反的情况更糟。哥伦布的主意是让马加利特带一批人深入岛内寻找黄金，结果适得其反。在圣·托马斯得到奥赫达的支援以后，马加利特率领三百五十多人在岛上一连几个礼拜无恶不作：从土人手中抢夺食物和黄金，残酷拷打他们，奸淫妇女，强迫年轻人当奴隶。
这一伙人的胡作非为传到迭哥·哥伦布耳中时，他给马加利特写了一封信，指责他的错误行为。马加利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带着他的一部分队伍进军伊莎贝拉。他争取了一批反哥伦布的派别站到他的一边，其中就有弗雷、布伊尔神甫。马加利特夺取了巴托罗缪·哥伦布带来的三条船，和他的同党一起径自开船回西班牙去了。马加利特留在岛内的另一帮人又进而分裂成新的团伙。他们更加野蛮地欺凌和杀害土著人，土著人奋起反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哥伦布一旦恢复健康，他采取的第一个行动便是任命巴托罗缪·哥伦布为他的副总督。这更加激起了反对派的不满。尤其错误的是，哥伦布对西班牙人对土著人的暴虐行动采取放纵的态度，而他自己对土著人的政策也变本加厉的严酷。他显然是想用对土著人的战争缓和或转移内部的矛盾。
哥伦布派出一批清剿队伍，骑着马，带着狼犬，深入岛内清剿，经过一场血战，抓获了一千五百多无辜的印第安人，包括妇女和儿童，把他们统统押解到伊莎贝拉来。
这时安东尼奥·德·托雷斯率领4条帆船带着给养来到伊莎贝拉。托雷斯还带来了一封国王给哥伦布的信。此前对哥伦布十分不利的消息也不断传到国王的耳中，但国王和王后仍然表示了对他的信任。他们在信中说：“你当初告诉我们说可以实现的那些事情，大部分都成了现实。”国王还签发了一条命令，要求伊莎贝拉的所有人，包括骑士和绅士必须服从哥伦布的指挥。国王和王后为了加强伊莎贝拉与国内的联系和信息的交流，提出两地之间每月对开一条船。国王和王后同时提醒哥伦布善待印第安人。
安东尼奥·德·托雷斯的船队在港口待命，准备返回西班牙。哥伦布派遣他的小弟弟唐·迭戈与托雷斯同行，返回卡斯蒂利亚向王室进一步说明情况，反击那些造谣中伤他的人，其中包括马加利特和弗雷·布伊尔神甫等。此举收到一定的效果。西班牙国王重新确认了哥伦布的权利，包括他应得的黄金份额。
哥伦布没有多少黄金可供托雷斯的船队带回西班牙去，但却有他的奴隶。他将俘虏来的500名印第安人装上船，准备到西班牙以后作为奴隶出售。此事他特别嘱托迭哥办理。哥伦布这么作更加怂恿了其他人对印第安人的残酷劫掠。
1495年2月24日，船队动身返回西班牙，途中花费近3个月时间，大约200名印第安人死去被抛入大海中。其余的印第安人在加的斯港上了岸但几乎个个都身染重病，气息奄奄，在奴隶市场上都卖不出去。其中的大部分几个月以后先后死去。
在此期间，哥伦布在伊莎贝拉挑起了一场全面的战争。岛上东南部的一个酋长瓜亚提瓜纳集合了上千人的队伍，准备进攻伊莎贝拉。哥伦布知道这个情况以后，任命巴托罗缪·哥伦布和奥赫达做他的副指挥，三人一起率领着200名步兵和20名骑兵前往清剿。在北部山区向下倾斜通向皇家平原的地方，印第安人中了哥伦布等事先周密布置的埋伏，短兵相接，武装精良的西班牙人占了上风。几百印第安人被杀害，几百名被俘获带回伊莎贝拉作奴隶。过后不久，又接到消息说大酋长卡奥纳博准备进攻圣托马斯堡，海洋统帅——副王决定派遣奥赫达带领士兵前去征剿。奥赫达带上16名骑兵，250名弓弩手，110名长铳手和20名军官出发了。哥伦布给他的指令是：活捉卡奥纳博。卡奥纳博深居内陆山地，拥有一支英勇善战的队伍。奥赫达挑选了一些骑兵，通过将近200英里的大森林，突然出现在卡奥纳博所在的村镇里，谎称是哥伦布派来的友好使节，邀请酋长到伊莎贝拉城堡去。卡奥纳博信以为真。便同奥赫达一道向伊莎贝拉进发。
卡奥纳博是带着大批卫队行进的。奥赫达施展了阴谋诡计。在途中，他取出一副特制的锃光闪亮的手铐脚镣向卡奥纳博炫耀，谎称这个东西是西班牙国王在节日骑马带在身上的装饰品，今天当做礼品赠送给他。如果他下河洗个澡，就可以给他戴上，就能像西班牙国王那样威严堂皇。卡奥纳博信以为真，一一照办，于是这副钢铁刑具就锁住了他的手脚。阴谋诡计一旦得逞，西班牙殖民者马上凶相毕露，把卡奥纳博捆在马上，把他只身绑架到伊莎贝拉。
几个礼拜以后，卡奥纳波的妹夫，一位住在岛的西南部的酋长贝西奇奥带队前来复仇被奥赫达打败。从此以后，印第安人被彻底地压服了。到1496年，西班牙人在那里可以为所欲为，高枕无忧了。
这只是哥伦布想要实现的第一个目标。他下令在岛内各地修筑城堡，并在那里驻扎武装部队，加强戒备。
哥伦布表面上执行伊莎贝拉的指示，善待印第安人。但实际上手段非常残忍。一些印第安人被割掉了耳朵和鼻子，许多印第安俘虏被砍了头。这是基督徒在新世界执行死刑判决的开始。
1495年，哥伦布为了尽可能多地搜括黄金，命令印第安人凡年龄在14岁以上的男人，每人每三个月就得缴纳能装满一个鹰脚铃那么多的金砂，作为贡品，否则就要缴纳用25磅棉花纺织成的布匹。酋长则每两个月就缴纳一葫芦的金砂，价值150马拉维迪。凡交不足数的，就要判处死刑。当时印第安人主要是从河床泥里去淘洗金砂的，在盛产金砂的河床，每人每年也只能淘到四个鹰脚铃的分量。哥伦布规定的贡金配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交足的，以致大批印第安人劳累致死。
有的人奋起反抗被杀害；有的逃进山区或饿死或病死；有的逃入森林被西班人放出搜寻的恶犬被咬死，完全陷入了奴隶的悲惨境地。
5. 争权夺利
在此期间，有关哥伦布在伊斯帕尼奥拉管理不善的信息不断地传到国王和王后那里。他们决定派遣自己的御厨、专事糖果糕点制作的胡安·德·阿瓜多去查明原因。此人曾在第二次西航时随船来过，因而对当地的情况有所了解。阿瓜多怀揣着1495年4月9日国王和王后颁发给他的一纸命令，委他以重任：代表国王和王后说话。阿瓜多同时还带来了一些事先写好的委托状。国王和王后的命令还要求驻扎在“印度”群岛的骑士们、绅士们和其他人员服从和信任阿瓜多。
1495年10月，一支4条船的船队到达伊莎贝拉，阿瓜多就在其中一条船上。当时哥伦布正在岛屿内地，接到巴托罗缪·哥伦布的通知后立即赶回伊莎贝拉城。
阿瓜多对哥伦布抱着敌对的态度，他和哥伦布之间开始了一场权力之争。阿瓜多逐步搜集了殖民地对副王不满的材料。哥伦布看到国王的糖果点心师——一个宫廷的仆从——竟然和他平起平坐，有时还以国王的名义批评和威胁自己时，感到极大的痛苦和耻辱。他认为，自己在印度群岛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在此期间，一场飓风袭击了伊斯帕尼奥拉岛，伊莎贝拉港受到严重破坏。阿瓜多带来的四条船全部被毁。但哥伦布与他的矛盾和冲突却与日俱增。
此时，哥伦布想到必须返回西班牙，但无船可用，只能自己建造船只。在造船期间，为了削弱阿瓜多的势力，他任命大弟弟巴托罗缪任总督兼总司令，任命小弟弟迭哥做巴托罗缪的助手。他任命了自己的亲信随从弗朗西斯科·罗尔丹任市长，负责掌管伊莎贝拉城和全岛的司法权。罗尔丹后来羽翼丰满给哥伦布兄弟制造了很大的麻烦。这种任人唯亲的做法也成了别人、尤其是上层人物攻击他的口实。
国王下令，要哥伦布将病人和穷困者带回，还有些人的家属向皇家枢密院告了状，这些人也得到保证返回。共计二百二十余人。
1496年3月10日礼拜天，哥伦布乘“尼尼亚”号，阿瓜多乘新造的“印度”号离开伊莎贝拉港。
航行初期，逆风迫使他们在瓜德罗普岛停留，上岸补充淡水和食品，遭到岛上的加里布人的抵抗，双方均有伤亡。以后经过3个月的困苦航程，6月11日终于在加的斯港靠岸。哥伦布带来的30个印第安人只有少数幸存。死去的人中就有被俘虏的酋长卡奥纳波。
6. 再次赢得信任
哥伦布率领着两只船，经过52天的海上漂泊，1496年6月11日返回加的斯港。当他踏上陆地时，感到心力交瘁，明显地衰老了。年纪不过45岁，但头发和胡须都已雪白了。王室此时正在西班牙北边的某个地方，他等待着召见。
稍事休息之后，他动身前往塞维利亚。这一次，在他的队伍中虽然也有鹦鹉和印第安人，也带着金子，但已没有第一次返国时的轰动效应。他本人也明显地衰老了。满头白发，一脸胡须，面庞消瘦，眼眶凹陷。这一次他没有穿做工考究、装饰华丽的丝绸礼服，而是一件圣方济各会修士习惯穿着的深褐色的粗布袍子。他住修道院设备简陋的房子，吃粗劣的食物。他的这身打扮和一副憔悴的面容似乎是为了赢得人们对他的同情。面对包括布伊尔神甫在内的先期返回卡斯蒂利亚人对他的种种控告，他必须向国王说个明白。唐·胡安·德·方塞卡告诉他，他送来当奴隶贩卖的500名印第安人大部分死去，引起了国王的极大不安和烦恼。
哥伦布再一次有了机会在国王和王后面前申辩。他明白：与自己的批评者、诋毁者论战的时候到了。经过充分的准备，他胸有成竹的发言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他历数自己的困难：治理殖民地的时间太短，生活条件的艰苦，印第安人的反叛。后来，他向国王们献上了大小不等的金粒和一根特大的金项链。
国王和王后听着哥伦布的申述，被他的激情善辩和卓越口才所折服。哥伦布在这次申辩中，不再吹嘘他想象中的西潘古了。相反，他建议国王们拿出钱财建设现已被卡斯蒂利亚征服的新的土地。这一点投合了国王们的心意，对于他们来说，“印度”群岛事业中的最大收获是王室得到了新的领土，这是比金子更为宝贵的东西。但这个收获似乎来得太突然，西班牙国王们对它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他们刚刚把西班牙境内的各个王国从以前的封建割据的混乱状态下解脱出来，还没来得及组织起一个强有力的统一的国家，一个新的帝国一夜之间又摆到了他们面前。如今，国王们对哥伦布的性格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与平松、方塞卡、布伊尔和阿瓜多等人关系恶化乃至破裂，反映了他的性格缺陷：专横霸道、急躁、傲慢与严酷。很明显，治理“印度”群岛的任务是哥伦布所不能胜任的。他所推行的种种政策，无论是针对西班牙殖民者，或是针对印第安人的，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第一次来到伊斯帕尼奥拉时，他想通过采取友善措施，让西班牙殖民者与印第安人和平共处，结果纳维达德被毁，留守人员被杀。后来使用武力征服土著人，也不见效。强迫他们劳动遭到抵制，强行向他们征税也没有多大收益，最后还是只有采取武力讨伐的手段逼迫土著人充当奴隶。由于印第安人拒绝劳动，而且从事农耕也非这个游猎民族之所长，那就只有把西班牙人弄来种地，哥伦布向国王们要500名雇佣人员，国王们只给了他330人。其中包括：侍从、海员、见习水手、各类官员、士兵、淘金工人、农民和园艺工人。王室还规定了这些人的薪水和膳食费用标准。这330人中有30名妇女，她们没有薪水，但每日可得膳食费12马拉维迪。王室规定，已经在伊斯帕尼奥拉的人员，继续领取自己的薪水。农民将得到种子和耕畜——母牛和母马。王室批准使用岛上的金子铸造货币。印第安人要向副王纳税，对那些不纳税的印第安人要实行惩罚①”。
① 《哥伦布评传》，第406页。
除此而外，哥伦布在个人权利方面还得到了国王们的种种优惠。1497年4月23日，国王们签署了一系列重要决定：“第一，禁止进入印度群岛黄金国的西班牙货主抬高供应给杰出发现者的商品价格；第二，授予海洋统帅招募他已提出的330人；第三，如果海洋统帅认为需要，这个数字可增加到500；第四，命令‘印度群岛财政部’司库，付给海洋统帅或他的代理人答应给予奖赏的那些人的奖金；第五，运往印度群岛和从那里运回的所有商品，在第一次成交时不付进出口税和任何其他税。”①
① 《哥伦布评传》，第406页。
“也是在4月23日这一天，国王们……明确批给他圣菲协议所规定的利益和特权；也是在这一天，他得到圣旨，授权他立下一份长子继承书；5月6日、4月23日授予他的税收豁免权又扩大到所有商品和税收项目；5月9日，国王们又指示‘高级会计’们，满足海洋统帅已付给或预付给印度群岛人员的工资总数。②”30日，皇家枢密院同意在印度群岛收支账目的管理中有他海洋统帅一名代表。
② 《哥伦布评传》，第408～412页
围绕如何解释圣菲协议中有关印度群岛收益权的问题，哥伦布与王室开展了长时间的激烈争论。国王们最后作了让步：除了第一次远航他花出去的钱外，哥伦布不再负担任何开支和本钱（他应该负担八分之一）；这就是说，直到此时为止的一切旅费和行政开支，他分文不付。
1498年2月18日和19日，唐娜·伊萨贝拉尔批准哥伦布的两个儿子作为王室的伴童，每人津贴9700马拉维迪。……就这样，海洋统帅使他两个儿子在宫廷里有了保障；甚至在王子唐·胡安死后，他的这两个伴童仍保留着。”
6月22日，皇家的三道新的命令表明，哥伦布心中最秘密的思想也取得了最后胜利：他获准将普通刑事犯移往伊斯帕尼奥拉岛；在伊斯帕尼奥拉期间，刑期加倍计算，10年既抵无期徒刑。此外，犯人如愿意在伊斯帕尼奥拉落户，将免于服刑……这一天，还授权副王给自愿居住在伊斯帕尼奥拉满4年以上的人分配土地。
哥伦布战胜了他的所有批评者和对手。国王们采纳了他的计划，批给了他的特权并答应给他新的好处。
哥伦布很得意于自己获得的胜利，于是开始准备他的第三次航行。
国王们命令付给海洋统帅600万马拉维迪作为远征费用。
在第一座山梁上，哥伦布俯瞰下面是一个富饶而又美丽的山间谷地。他派遣的先头队伍就来过这里。高兴之余，他称它为“皇家平原”。这里土壤肥沃、水源充足而且人口稠密。哥伦布的大队人马经过时，每到一个村庄，诚惶诚恐的土著居民迎接他们，献上食物和金砂。谷地再往前是中央山脉，奥赫达一行人就是在那里弄到黄金的。到了这里已是3月16日，哥伦布下令在此停歇，他选择了一个地方下令立即开始修筑城堡。他给取名为“圣·托马思”。
哥伦布在此停留了5天，监督工程的进行。与此同时他派人前往山区侦察，寻找黄金的出处。派出的人回来以后交出了价值约等于今天3000英镑的金块和金矿。有的人暗地里给自己留下一半，结果被发现遭到严刑拷打，落得个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哥伦布到了这里终于明白西波并非西潘左，但他仍然坚信这里可以找到大的金矿。
哥伦布指派莫塞·佩德罗、马加利特负责管理正在修筑的城堡，并给他配备了356人的卫队。3月21日，哥伦布和其余的人动身返回伊莎贝拉。在他离开的短暂时间里，那里的情况日益恶化。许多病人死去，粮食已经耗尽，士气极其低落，人人都不满意，个个都想尽快回到西班牙去。
仅过一两天，马加利特就派人送信说，卡奥纳波正在聚集他的队伍，准备进攻正在兴建的城堡。为了加强那里的防务，哥伦布急忙向那里派去七十多个士兵。一个星期以后，他又向那里加派了四百余人，由阿隆索·德·奥赫多率领，支援新建的城堡。而马加利特本人却领着一支人马深入岛内进一步探寻。
哥伦布本人此时渴望回到海上去。他指望伊莎贝拉城的管理会逐步走上正轨，于是任命了一个管理委员会。组成人员是他的弟弟迭哥、弗雷·布希尔、佩德罗、费尔南德斯、科龙内尔、阿隆索·桑切斯·德·卡拉瓦雅和胡安·德·鲁克山。4月24日，哥伦布乘“尼尼亚”号船并带着另外两条船：“圣·胡安”号和“卡尔德拉”号出航，此行目的是要彻底弄清，究竟古巴是不是亚洲大陆的一部分，如果是，他企盼有幸面见大汗本人。
此行费时5个月，主要功绩是发现了牙买加。哥伦布两次来到这个地方，一次是5月初，一次是8月中。虽然和古巴以及伊斯帕尼奥拉的土著人同样，都是泰诺人，但牙买加的人却要剽悍得多，也更加好战。哥伦布第一次来此时，船只停泊在一个叫做波多布易诺的港湾。他派人驾小船上岸打柴取水。这些人上岸遭到土著人的抵抗。土人投掷长矛和石块，发射石弓箭，还放出一批恶狗咬伤多人。几个被石弓箭射中的人当场毙命。
可是到了第二天情况忽然起了变化。土人们谦卑地过来献上食物作为礼品，从此这里再没发生过麻烦。当哥伦布第二次来此时，他勘察了这个岛的西岸和南岸。在此期间，他的船受到良好的保护，得到充足的淡水供应。当他就要离开时，土著酋长带着妻子、儿女、兄弟和随从乘独木舟来到“尼尼亚”号船上，恳求哥伦布带他们前往西班牙。哥伦布婉言相拒，他们也就友好地离去了。
在两次探查牙买加之间，哥伦布考查了古巴南岸的大部分地区。一路上也有不少风险。差不多整整一个月时间，船队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在几百个小岛中间穿行。有的地方水很浅，船锚就在海底下拖着行驶，船员们一个也不敢粗心大意，好歹渡过了这么一段艰难的航程。
哥伦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捕捉着任何足以证明这里就是中国大陆的迹象。当有一个土人告诉他说此地往西有一个叫蛮宫的地方，他不假思索地断定那就是马可·波罗描写过的中国的“蛮子省”。
哥伦布当然不满足于此次出航就这么无功而返，但是面临的困难也很多：食物短缺，船员们日见烦躁不安，船只漏水，急需修理。6月13日，哥伦布认识到航行距离已经够远了。他命令参加此次探险的全体船员签署一份文件，声明他们确信：古巴就是中国大陆的一个半岛。尽管许多土人都告诉他说古巴只是一个岛屿，他根本就不要听。事实上只要他继续再往前航行两天即可到达古巴的最西端，从而证实其的确是一个岛屿。但哥伦布此时需要的恐怕是“自欺欺人”。他命令返航。
返航途中经过牙买加。8月19日离开牙买加，第二天船队到达提布隆海角，海地的西南端。此后五个礼拜遭遇顶头风，船队沿着伊斯帕尼奥拉南岸向东缓慢行驶。在到达一个湾汊处时（此地后来兴建了圣·多明各城），哥伦布命令9个人上岸，要他们抄陆路前往圣·托马斯，通知他的弟弟迭哥，就说他即将返回伊莎贝拉。
哥伦布返回以前策划了一次在波多黎各抢掠奴隶的行动，但未能付之实现。他突然发病，失去知觉和记忆，差点丧了命。船队直接驶向伊莎贝拉，并于9月29日到达。当时哥伦布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4. 哥伦布的暴政
当哥伦布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岸，使他不胜惊喜的是他的大弟弟巴托罗缪正站在他病床旁边。他回忆起来曾给兄弟写信要他赶来参加这一次远航，但未能及时赶到。后来哥伦布要求国王将他的两个儿子迭戈和费迪南收入宫中为王室服务。国王答应了他的请求。两个孩子是由巴托罗缪带进王宫的。国王答应任命他们担任小王子唐·胡安的伴童。巴特罗缪时年33岁，长得一表人才，英俊而有风度。他在法国的一段经历使他的才能大有改善。国王和王后对他印象极好，指令他率三条船为伊莎贝拉运送给养。实际上他在六月就已经到了这里。
伊莎贝拉和伊斯帕尼奥拉的形势不但没有如他设想的那样；在他离开期间有所改善，相反的情况更糟。哥伦布的主意是让马加利特带一批人深入岛内寻找黄金，结果适得其反。在圣·托马斯得到奥赫达的支援以后，马加利特率领三百五十多人在岛上一连几个礼拜无恶不作：从土人手中抢夺食物和黄金，残酷拷打他们，奸淫妇女，强迫年轻人当奴隶。
这一伙人的胡作非为传到迭哥·哥伦布耳中时，他给马加利特写了一封信，指责他的错误行为。马加利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带着他的一部分队伍进军伊莎贝拉。他争取了一批反哥伦布的派别站到他的一边，其中就有弗雷、布伊尔神甫。马加利特夺取了巴托罗缪·哥伦布带来的三条船，和他的同党一起径自开船回西班牙去了。马加利特留在岛内的另一帮人又进而分裂成新的团伙。他们更加野蛮地欺凌和杀害土著人，土著人奋起反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哥伦布一旦恢复健康，他采取的第一个行动便是任命巴托罗缪·哥伦布为他的副总督。这更加激起了反对派的不满。尤其错误的是，哥伦布对西班牙人对土著人的暴虐行动采取放纵的态度，而他自己对土著人的政策也变本加厉的严酷。他显然是想用对土著人的战争缓和或转移内部的矛盾。
哥伦布派出一批清剿队伍，骑着马，带着狼犬，深入岛内清剿，经过一场血战，抓获了一千五百多无辜的印第安人，包括妇女和儿童，把他们统统押解到伊莎贝拉来。
这时安东尼奥·德·托雷斯率领4条帆船带着给养来到伊莎贝拉。托雷斯还带来了一封国王给哥伦布的信。此前对哥伦布十分不利的消息也不断传到国王的耳中，但国王和王后仍然表示了对他的信任。他们在信中说：“你当初告诉我们说可以实现的那些事情，大部分都成了现实。”国王还签发了一条命令，要求伊莎贝拉的所有人，包括骑士和绅士必须服从哥伦布的指挥。国王和王后为了加强伊莎贝拉与国内的联系和信息的交流，提出两地之间每月对开一条船。国王和王后同时提醒哥伦布善待印第安人。
安东尼奥·德·托雷斯的船队在港口待命，准备返回西班牙。哥伦布派遣他的小弟弟唐·迭戈与托雷斯同行，返回卡斯蒂利亚向王室进一步说明情况，反击那些造谣中伤他的人，其中包括马加利特和弗雷·布伊尔神甫等。此举收到一定的效果。西班牙国王重新确认了哥伦布的权利，包括他应得的黄金份额。
哥伦布没有多少黄金可供托雷斯的船队带回西班牙去，但却有他的奴隶。他将俘虏来的500名印第安人装上船，准备到西班牙以后作为奴隶出售。此事他特别嘱托迭哥办理。哥伦布这么作更加怂恿了其他人对印第安人的残酷劫掠。
1495年2月24日，船队动身返回西班牙，途中花费近3个月时间，大约200名印第安人死去被抛入大海中。其余的印第安人在加的斯港上了岸但几乎个个都身染重病，气息奄奄，在奴隶市场上都卖不出去。其中的大部分几个月以后先后死去。
在此期间，哥伦布在伊莎贝拉挑起了一场全面的战争。岛上东南部的一个酋长瓜亚提瓜纳集合了上千人的队伍，准备进攻伊莎贝拉。哥伦布知道这个情况以后，任命巴托罗缪·哥伦布和奥赫达做他的副指挥，三人一起率领着200名步兵和20名骑兵前往清剿。在北部山区向下倾斜通向皇家平原的地方，印第安人中了哥伦布等事先周密布置的埋伏，短兵相接，武装精良的西班牙人占了上风。几百印第安人被杀害，几百名被俘获带回伊莎贝拉作奴隶。过后不久，又接到消息说大酋长卡奥纳博准备进攻圣托马斯堡，海洋统帅——副王决定派遣奥赫达带领士兵前去征剿。奥赫达带上16名骑兵，250名弓弩手，110名长铳手和20名军官出发了。哥伦布给他的指令是：活捉卡奥纳博。卡奥纳博深居内陆山地，拥有一支英勇善战的队伍。奥赫达挑选了一些骑兵，通过将近200英里的大森林，突然出现在卡奥纳博所在的村镇里，谎称是哥伦布派来的友好使节，邀请酋长到伊莎贝拉城堡去。卡奥纳博信以为真。便同奥赫达一道向伊莎贝拉进发。
卡奥纳博是带着大批卫队行进的。奥赫达施展了阴谋诡计。在途中，他取出一副特制的锃光闪亮的手铐脚镣向卡奥纳博炫耀，谎称这个东西是西班牙国王在节日骑马带在身上的装饰品，今天当做礼品赠送给他。如果他下河洗个澡，就可以给他戴上，就能像西班牙国王那样威严堂皇。卡奥纳博信以为真，一一照办，于是这副钢铁刑具就锁住了他的手脚。阴谋诡计一旦得逞，西班牙殖民者马上凶相毕露，把卡奥纳博捆在马上，把他只身绑架到伊莎贝拉。
几个礼拜以后，卡奥纳波的妹夫，一位住在岛的西南部的酋长贝西奇奥带队前来复仇被奥赫达打败。从此以后，印第安人被彻底地压服了。到1496年，西班牙人在那里可以为所欲为，高枕无忧了。
这只是哥伦布想要实现的第一个目标。他下令在岛内各地修筑城堡，并在那里驻扎武装部队，加强戒备。
哥伦布表面上执行伊莎贝拉的指示，善待印第安人。但实际上手段非常残忍。一些印第安人被割掉了耳朵和鼻子，许多印第安俘虏被砍了头。这是基督徒在新世界执行死刑判决的开始。
1495年，哥伦布为了尽可能多地搜括黄金，命令印第安人凡年龄在14岁以上的男人，每人每三个月就得缴纳能装满一个鹰脚铃那么多的金砂，作为贡品，否则就要缴纳用25磅棉花纺织成的布匹。酋长则每两个月就缴纳一葫芦的金砂，价值150马拉维迪。凡交不足数的，就要判处死刑。当时印第安人主要是从河床泥里去淘洗金砂的，在盛产金砂的河床，每人每年也只能淘到四个鹰脚铃的分量。哥伦布规定的贡金配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交足的，以致大批印第安人劳累致死。
有的人奋起反抗被杀害；有的逃进山区或饿死或病死；有的逃入森林被西班人放出搜寻的恶犬被咬死，完全陷入了奴隶的悲惨境地。
5. 争权夺利
在此期间，有关哥伦布在伊斯帕尼奥拉管理不善的信息不断地传到国王和王后那里。他们决定派遣自己的御厨、专事糖果糕点制作的胡安·德·阿瓜多去查明原因。此人曾在第二次西航时随船来过，因而对当地的情况有所了解。阿瓜多怀揣着1495年4月9日国王和王后颁发给他的一纸命令，委他以重任：代表国王和王后说话。阿瓜多同时还带来了一些事先写好的委托状。国王和王后的命令还要求驻扎在“印度”群岛的骑士们、绅士们和其他人员服从和信任阿瓜多。
1495年10月，一支4条船的船队到达伊莎贝拉，阿瓜多就在其中一条船上。当时哥伦布正在岛屿内地，接到巴托罗缪·哥伦布的通知后立即赶回伊莎贝拉城。
阿瓜多对哥伦布抱着敌对的态度，他和哥伦布之间开始了一场权力之争。阿瓜多逐步搜集了殖民地对副王不满的材料。哥伦布看到国王的糖果点心师——一个宫廷的仆从——竟然和他平起平坐，有时还以国王的名义批评和威胁自己时，感到极大的痛苦和耻辱。他认为，自己在印度群岛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在此期间，一场飓风袭击了伊斯帕尼奥拉岛，伊莎贝拉港受到严重破坏。阿瓜多带来的四条船全部被毁。但哥伦布与他的矛盾和冲突却与日俱增。
此时，哥伦布想到必须返回西班牙，但无船可用，只能自己建造船只。在造船期间，为了削弱阿瓜多的势力，他任命大弟弟巴托罗缪任总督兼总司令，任命小弟弟迭哥做巴托罗缪的助手。他任命了自己的亲信随从弗朗西斯科·罗尔丹任市长，负责掌管伊莎贝拉城和全岛的司法权。罗尔丹后来羽翼丰满给哥伦布兄弟制造了很大的麻烦。这种任人唯亲的做法也成了别人、尤其是上层人物攻击他的口实。
国王下令，要哥伦布将病人和穷困者带回，还有些人的家属向皇家枢密院告了状，这些人也得到保证返回。共计二百二十余人。
1496年3月10日礼拜天，哥伦布乘“尼尼亚”号，阿瓜多乘新造的“印度”号离开伊莎贝拉港。
航行初期，逆风迫使他们在瓜德罗普岛停留，上岸补充淡水和食品，遭到岛上的加里布人的抵抗，双方均有伤亡。以后经过3个月的困苦航程，6月11日终于在加的斯港靠岸。哥伦布带来的30个印第安人只有少数幸存。死去的人中就有被俘虏的酋长卡奥纳波。
6. 再次赢得信任
哥伦布率领着两只船，经过52天的海上漂泊，1496年6月11日返回加的斯港。当他踏上陆地时，感到心力交瘁，明显地衰老了。年纪不过45岁，但头发和胡须都已雪白了。王室此时正在西班牙北边的某个地方，他等待着召见。
稍事休息之后，他动身前往塞维利亚。这一次，在他的队伍中虽然也有鹦鹉和印第安人，也带着金子，但已没有第一次返国时的轰动效应。他本人也明显地衰老了。满头白发，一脸胡须，面庞消瘦，眼眶凹陷。这一次他没有穿做工考究、装饰华丽的丝绸礼服，而是一件圣方济各会修士习惯穿着的深褐色的粗布袍子。他住修道院设备简陋的房子，吃粗劣的食物。他的这身打扮和一副憔悴的面容似乎是为了赢得人们对他的同情。面对包括布伊尔神甫在内的先期返回卡斯蒂利亚人对他的种种控告，他必须向国王说个明白。唐·胡安·德·方塞卡告诉他，他送来当奴隶贩卖的500名印第安人大部分死去，引起了国王的极大不安和烦恼。
哥伦布再一次有了机会在国王和王后面前申辩。他明白：与自己的批评者、诋毁者论战的时候到了。经过充分的准备，他胸有成竹的发言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他历数自己的困难：治理殖民地的时间太短，生活条件的艰苦，印第安人的反叛。后来，他向国王们献上了大小不等的金粒和一根特大的金项链。
国王和王后听着哥伦布的申述，被他的激情善辩和卓越口才所折服。哥伦布在这次申辩中，不再吹嘘他想象中的西潘古了。相反，他建议国王们拿出钱财建设现已被卡斯蒂利亚征服的新的土地。这一点投合了国王们的心意，对于他们来说，“印度”群岛事业中的最大收获是王室得到了新的领土，这是比金子更为宝贵的东西。但这个收获似乎来得太突然，西班牙国王们对它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他们刚刚把西班牙境内的各个王国从以前的封建割据的混乱状态下解脱出来，还没来得及组织起一个强有力的统一的国家，一个新的帝国一夜之间又摆到了他们面前。如今，国王们对哥伦布的性格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与平松、方塞卡、布伊尔和阿瓜多等人关系恶化乃至破裂，反映了他的性格缺陷：专横霸道、急躁、傲慢与严酷。很明显，治理“印度”群岛的任务是哥伦布所不能胜任的。他所推行的种种政策，无论是针对西班牙殖民者，或是针对印第安人的，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第一次来到伊斯帕尼奥拉时，他想通过采取友善措施，让西班牙殖民者与印第安人和平共处，结果纳维达德被毁，留守人员被杀。后来使用武力征服土著人，也不见效。强迫他们劳动遭到抵制，强行向他们征税也没有多大收益，最后还是只有采取武力讨伐的手段逼迫土著人充当奴隶。由于印第安人拒绝劳动，而且从事农耕也非这个游猎民族之所长，那就只有把西班牙人弄来种地，哥伦布向国王们要500名雇佣人员，国王们只给了他330人。其中包括：侍从、海员、见习水手、各类官员、士兵、淘金工人、农民和园艺工人。王室还规定了这些人的薪水和膳食费用标准。这330人中有30名妇女，她们没有薪水，但每日可得膳食费12马拉维迪。王室规定，已经在伊斯帕尼奥拉的人员，继续领取自己的薪水。农民将得到种子和耕畜——母牛和母马。王室批准使用岛上的金子铸造货币。印第安人要向副王纳税，对那些不纳税的印第安人要实行惩罚①”。
① 《哥伦布评传》，第406页。
除此而外，哥伦布在个人权利方面还得到了国王们的种种优惠。1497年4月23日，国王们签署了一系列重要决定：“第一，禁止进入印度群岛黄金国的西班牙货主抬高供应给杰出发现者的商品价格；第二，授予海洋统帅招募他已提出的330人；第三，如果海洋统帅认为需要，这个数字可增加到500；第四，命令‘印度群岛财政部’司库，付给海洋统帅或他的代理人答应给予奖赏的那些人的奖金；第五，运往印度群岛和从那里运回的所有商品，在第一次成交时不付进出口税和任何其他税。”①
① 《哥伦布评传》，第406页。
“也是在4月23日这一天，国王们……明确批给他圣菲协议所规定的利益和特权；也是在这一天，他得到圣旨，授权他立下一份长子继承书；5月6日、4月23日授予他的税收豁免权又扩大到所有商品和税收项目；5月9日，国王们又指示‘高级会计’们，满足海洋统帅已付给或预付给印度群岛人员的工资总数。②”30日，皇家枢密院同意在印度群岛收支账目的管理中有他海洋统帅一名代表。
② 《哥伦布评传》，第408～412页
围绕如何解释圣菲协议中有关印度群岛收益权的问题，哥伦布与王室开展了长时间的激烈争论。国王们最后作了让步：除了第一次远航他花出去的钱外，哥伦布不再负担任何开支和本钱（他应该负担八分之一）；这就是说，直到此时为止的一切旅费和行政开支，他分文不付。
1498年2月18日和19日，唐娜·伊萨贝拉尔批准哥伦布的两个儿子作为王室的伴童，每人津贴9700马拉维迪。……就这样，海洋统帅使他两个儿子在宫廷里有了保障；甚至在王子唐·胡安死后，他的这两个伴童仍保留着。”
6月22日，皇家的三道新的命令表明，哥伦布心中最秘密的思想也取得了最后胜利：他获准将普通刑事犯移往伊斯帕尼奥拉岛；在伊斯帕尼奥拉期间，刑期加倍计算，10年既抵无期徒刑。此外，犯人如愿意在伊斯帕尼奥拉落户，将免于服刑……这一天，还授权副王给自愿居住在伊斯帕尼奥拉满4年以上的人分配土地。
哥伦布战胜了他的所有批评者和对手。国王们采纳了他的计划，批给了他的特权并答应给他新的好处。
哥伦布很得意于自己获得的胜利，于是开始准备他的第三次航行。
国王们命令付给海洋统帅600万马拉维迪作为远征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