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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诞答辞(1/2)

作者:中华百年经典散文·励志修身卷

    叶景葵

    叶景葵(1874~1949),浙江杭州人,近代有影响的实业家和藏书家,1930年起致力于浙江兴业银行40余年。

    今天因为我六十岁,承诸君设此盛大欢宴。又蒙新六先生,代表诸君面致祝辞。我领此盛情,又感谢,又惭愧,又欣幸!

    古人分上寿,中寿,下寿。第一说:八十岁为下寿,一百岁为中寿,一百廿岁为上寿。第二说:六十岁为下寿,八十岁为中寿,一百岁为上寿。仔细想来,以第一说为古。因古人秉赋深厚,又少断丧,一百岁的人不算稀奇,故以八十岁为下,一百廿岁为上。后来寿元渐短,八十岁的人,已算稀奇了。大约世俗要抢先做生日,故附会“六十岁为下寿”之说。由此观之,六十岁不得称为寿。

    我的死友李一琴君常说,凡人八岁入小学,廿几岁大学毕业,再至各专门机关实习,再入研究院,研究毕后,再到外国肄业。实习研究,总须到五十岁,知识方能完备,方能致用。五十一岁,可以问世了。天下事,无论大小新旧,总有困难,总有波折,不做不晓得,总须经过多少次困难波折,方能成功。无论甚么事,如果一手办理,一气办五十年,必有大效。故定五十一岁至一百岁,为办事时期。

    如此,人生未免太劳碌了。应定一百零一岁起,为休养时期,至少休养五十年,以慰一生求学办事之劳苦,并为后人未雨绸缪,方为美满。到一百五十岁,寿终正寝。

    如此说来,应改正古人之说,一百岁为下寿,一百廿五岁为中寿,一百五十岁为上寿。

    我以为在座诸君,都有此希望。惟我一人,不敢存此奢望。因我少年时,不懂卫生,自己贻误,生病的日子最多。朋友糟蹋我,说我是“五劳七伤”。但亦因生病较多,对于养病的经验,亦晓得些。今天吃了许多好菜,无以为报,把我生平养病的经验,毫无欺饰的说给诸君听听,以博诸君一笑。

    我幼时秉赋薄弱,中医说“先天不足”,凡小儿常有的病,如惊风,儿,痢疾,我都生过。赖我的母亲,辛苦调护,幸未夭折。至九岁,忽患眼疾,黑睛生白点,白睛生白翳,眼眶红肿,白翳由白睛延至黑睛,又由右眼延至左眼。当时只有眼药,并无洗眼药水。我的父亲,请了世伯黄先生医治,说是“阴亏火旺”,所开方剂,是生地,元参,黄柏,知母之类。吃到十岁秋季,渐渐见愈。又因误服了一帖附子肉桂(是我祖母所吃的调理药),从新翻了。又吃原方,吃到十一岁冬季,方告全愈。但身体极弱,大家说我是“骨瘦如柴,面白如纸”。

    我在十一岁时,父亲已给我定亲了。我的未婚妻早年丧母,有吐血症。母亲主张早娶过门,便于调护。故十七岁春季,我就成婚。结婚第三天,我妻便吐血。遵医生之嘱,虽在蜜月,亦异床而居。但不到两个月,我亦患咳嗽了。十八岁正月断弦,不免伤感,我又咳嗽,渐渐痰中带血,盗汗,遗精,怔忡。父亲不叫我在馆读书,在书馆之外,安一书房,叫我自由看书。我在父亲书架上随便翻翻,看见一本《人生要旨》。内中说“打坐调息,可以益寿延年”。我就依照所说,试做几次,觉得怔忡稍好。做了一个月,遗精盗汗亦止了。一直做到十九岁夏季,人已复元。是年冬,随宦至开封。至廿一岁,又至济南续弦。一直至廿四岁,但有小病,无大病。

    廿五岁,即戊戌年,到北京会试,不第。其时康梁提倡新学,废八股,我亦受了激刺。下第之后,投通艺学堂,习英文、算学。其时寓在城外长元吴会馆,距酒馆茶寮甚近。凡苏浙两省下第留京之人,每日聚会。其初不过酒食徵逐,渐渐叫局,摆酒,打茶围。去过几次,就有素不相识的人,前来拉请,不去又不好意思。人请我,我便须请人,我居然亦以大杯豁拳。酒醉之后,往往不自检束。时属夏令,暑湿熏蒸,夜深回寓,风露侵入;次早又须至学堂听讲,不免劳顿。一到秋令,种种“罪案”,一齐发作,生了一场极危险的秋瘟。那时没有量热度的寒暑表,我还记得,热甚时,谵语发狂,大约至少一百零四度了。在京请中医诊治,缠绵几个月,方能回河南。又“骨瘦如柴,面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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