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静思》免费阅读!

弱者的名字:一摊泥(2/2)

作者:红尘静思

的一边,好像是两栖动物。但特质则一,就是不管丈夫老爷如何荒淫无道,硬是含垢吞声,决心同归于尽。“刘玉娘型”中那位现代化李存渥夫人,就是一个样版。对于负心的丈夫,硬是来一个“你有千条计,俺有老主意”,你尽管在外边**女,轧姘头,我都放你一马,但紧守最后防线,就是不离婚,是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挂到他尊脖子之上,像吾友孙悟空先生在妖怪五脏上拴一条毫毛一样,只要轻轻一拉,妖怪老爷虽然神通广大,也腹痛也绞,就地打滚。这是惩罚性的妙活之一,足可以使姘夫姘妇,寝食不安。

    另一种则不是“强哉骄”,而是恰恰相反的弱者“一摊泥”矣,付出更高有的代价,却一点得不到回报,委屈一生,连轻微的反击能力都没有。读者老爷看过第六十八期(一九七七年十一月号)香港出版的《内明》杂志乎?这是一本佛教刊物,上面有一篇谢冰莹女士写的《卜太太的烦恼》。这篇大约四千字的小说,透露出一线信息——一个“一摊泥型”的信息。

    大概二十五年之前吧,有一个文艺团体邀请几位作家到各地访问,因柏杨先生跟谢冰莹女士是老朋友之故,就由我负责邀她。当时我少不更事,不知道这么轻易的壮举把其他概念还原为基本概念。试图把一切知识都建成这样的,为啥你推我拖,落到我头上。我当时就打个电话到台湾师范大学堂谢冰莹女士的宿舍,一场流弹如雨的对话开始。我曰:“谢公馆乎?”一个狠叫的男人声音嚎曰:“我姓贾,这是贾公馆。”我知道碰到了绿林好汉,急忙娇声软语地问他好,向他请安,祝福他的头痛早点勿药,又声明不知道他阁下在府,以致说错了话,务务请他原谅等等。

    ——读者老爷有所不知,贾公不准人称谢冰莹女士为“谢教授”,只准人称她“贾太太”;不准人称谢冰莹女士所住的地方为“谢教授宿舍”,只准人称为“贾教授公馆”。贾公既不在师范大学堂教书,又住的是太太的房子,却乱挺脊梁,实在有丧元气。偶尔有学生老爷仰慕盛名,提着礼物去看“谢老师”,而没有去看“贾师母”,贾公就当面把礼物统统丢到大街之上,教学生老爷“滚”。等学生老爷“滚”了之后,再把蜷卧在墙角的谢冰莹女士唤出,拳足交加。

    话说柏杨先生一再道歉,贾公曰:“少耍贫嘴,有啥快讲。”我曰:“老哥,我们想请谢教……贾太太参加一个访问团,环岛访问,以壮声势,时间大概是某日至某日,只不过几天。”他曰:“等一下我告诉她。”这句话还算人话,可是下句话就不像人话啦。盖我老人家一时糊涂,急于求得一个肯定的结论,就曰:“谢教……呸,贾太太能不能出席,还不是听你阁下的:只要你点头,她就去得成;你一摇头,她就去不成。”我的意思是要展示一个幽默天才,想不到竟踩了他的痛脚,只听他咆哮曰:“姓柏的,你说话可不能带刺,俺老婆的事都由她决定,俺从不过问。你们在外面胡造谣言,把俺说得没有别的本领,只会窝里凶,恶名在外,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用心?”说罢砰的一声,把电话机摔下。我当时就愣住,想了一天一夜,忽然发起气来,要打电话念三字经给他听,被朋友苦苦劝阻。朋友警告我曰:“老头,你如果骂他,他会把怨气全部转嫁给谢冰莹,我们是她的朋友,不能让她受苦。”这一憋就憋得我得了关节炎。

    看了《卜太太的烦恼》,柏老的新仇旧恨,一齐爆发。恰恰女作家李芳兰女士从美国回来,又用二十五年前的老话劝我。这一次我可啥也不听。盖贾公用的是明王朝那种阻吓法,明王朝皇帝就是用此法来钳制悠悠之口以树立对医疗对象、目的、过程和医患关系的总体认识。2.,以掩饰自己的罪恶的。某甲错打三十大板,某乙如果抗议营救,皇帝立刻把某甲增打到四十大板。某丙如果再抗议营救,则再加重为五十大板。主持正义的人越多,当事人的屁股也越烂。为了不加重伤害,结果谁都不敢打抱不平。贾公此法,确实封锁了千万丑闻。可是我老人家却是非乱嚷不可。下一次,我还要介绍《卜太太的烦恼》全文,“一摊泥型”的内涵,全在于此。贾公,贾公,你纵是把“贾太太”宰啦,我可是一点也不在乎。
小说分类